破折号不可误用

《南方周末》2010年11月25日B7版《两方炮击正酣，六方会谈歇菜》一文中有以下一段文字：
崔春钦认为，韩国短期内不会改变对朝战略，“目前还是会跟随美国，巩固美韩同盟”。相反，是朝鲜退出了六方会谈——中国领导人不久前曾经对金正恩表示了支持，并提出了和平的期望，但朝鲜此举可能会让六方会谈相关国家失望。

初读以上文字，令笔者心生疑惑：“朝鲜退出了六方会谈”是中国支持的结果吗？但随后“朝鲜此举可能会让六方会谈相关国家失望”显然不支持这种疑惑。辅以时事常识，中国一向主张以会谈协商的方式，保证朝鲜半岛和平，不可能支持朝鲜退出六方会谈。这种误解从何而来呢？关键就在破折号的使用上。

《标点符号用法》中将破折号的使用归纳为四类。一是表示行文中解释说明的语句，二是表示话题突然转变，三是表示声音延长，四是表示事项列举的各个分项。上述例子中，应属于第一种用法。

破折号的作用是以破折号后的语句对前一个语句的内涵作出补充和解释说明。这种解释说明，首先不能违背前一个语句的含义，其次要对前一个句子有递进式的阐发。另外，应该注意破折号作为句中的停顿，要求前后两个成分关系比较紧密，不能距离太远。

在本例中，令笔者产生阅读障碍的破折号，连接的句子较为复杂。特别是后一个句子是一个较长的复句，而且复句的第一个分句——“中国领导人不久前曾经对金正恩表示了支持”，与“朝鲜退出了六方会谈”无法建立逻辑关系，影响了理解速度。对前一个句子有解释说明作用的，是“朝鲜此举可能会让六方会谈相关国家失望”，却放在了最后。一方面复句的句意辨析需要时间，加上与前一句的关系又不是很明晰，使人一时无法清楚判断破折号前后的句意关系。多读两遍后，虽然不至于对文意一直误解下去，却影响了阅读的连贯性。

细分析起来，这个句子中有两层解释说明关系。一是“六方会谈相关国家失望”对“朝鲜退出六方会谈”的解释说明，二是“中国领导人不久前曾经对金正恩表示了支持，并提出了和平的期望”对“相关国家失望”的解释说明。如果使用破折号，就需要修改为：
崔春钦认为，韩国短期内不会改变对朝战略，“目前还是会跟随美国，巩固美韩同盟”。相反，是朝鲜退出了六方会谈，但朝鲜此举可能会让六方会谈相关国家失望——中国领导人不久前曾经对金正恩表示了支持，并提出了和平的期望。

实际上，本例中破折号前后两个句子都可以独立表达完整意义，完全可以不使用破折号。顺便说一下，“但朝鲜此举可能会让六方会谈相关国家失望”中的“但”字，表达的转折关系既不明确也不必要。所以，还可以修改为：
崔春钦认为，韩国短期内不会改变对朝战略，“目前还是会跟随美国，巩固美韩同盟”。相反，是朝鲜退出了六方会谈。中国领导人不久前曾经对金正恩表示了支持，并提出了和平的期望，朝鲜此举可能会让六方会谈相关国家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