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颉造字的历史记载与传说

作者 东方白 来源 《语言文字报》第520期 发布时间 2014-11-08

汉字文化古老悠久,它和埃及圣书字、古代苏美尔文字、原始埃兰文字和克里特文字,都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文字。它们都经过由图画文字到表意文字的阶段;而那些古文字在历史演变中,有的因停止使用丧失了生命力,有的变成了拼音文字,有的甚至不可识读,被外来文字取代。唯有汉字,没有间断地使用至今,成为世界上唯一一种有着严密体系的表意文字,散发出独特的魅力。
文字是文化的载体,是思想交流的工具,是一个民族传统与文化得以延续的主要手段,中华文明依靠汉字才得以绵延不断地发展下来。探讨它的源头,对理解汉字的历史和发展规律,有重要的作用和精神上的享受意义。

有关汉字的源头,仓颉造字流传最广,影响最大,也最为多数文字研究专家接受。仓颉造字有记载也有传说。最早提及仓颉者,是战国时期的荀卿,其后是《吕氏春秋》和《韩非子》。
《荀子·解蔽篇》:“故好书者众矣,而仓颉独传者,一也。”
《吕氏春秋·君守》:“奚仲作车,仓颉作书,后稷作稼,皋陶作刑,昆吾作陶,夏鲧作城,此六人者,所作当矣。”
《韩非子·五蠹篇》:“古者仓颉之作书也,自环者谓之私,背私者谓之公,公私之相背也,乃仓颉固已知之矣。”
从这些记载看,仓颉作为远古众多发明者之一,是存在过的。战国时期的记载无过分渲染,容易让人接受。困难的是现在已无法鉴定这些历史,无法得知造字的具体过程。因而,后世的传说和推测自然成了重要的补充。
汉代的记载传说味道较浓。首先对仓颉的身世进行了补充,《春秋元命苞》中说:“仓帝史皇氏,名颉,姓侯冈。龙颜侈侈,四目灵光,实有睿德。”《说文解字·叙》中说“黄帝之史仓颉”。作为黄帝的史官,和造字的需求最为接近。史官需要记事,志功德,警效尤,布政令,仅仅使用本部落的符号是不够的,必须注重各种象形符号,予以综合整理。有了史官的身份,《荀子·解蔽篇》中“故好书者众矣,而仓颉独传者,一也”就非常好理解了。这个“一”无论是做统一、专一、突出解,都反映了仓颉是众多收集、整理各种象形符号者之一的历史事实。但是远古的部落,有无史官,无疑是一大疑问。就甲骨文的考释来看,巫史是造字的主要人物。以此推论,更远古的时候,类似巫史记事的人应该是存在的。其实有无史官是一回事,有无记事的需求是另一回事。在仓颉的时代,记事的需求确实是存在的。需求是创造的原动力。
对于造字的过程,汉代的记载造出了传说。《淮南子·本经训》中说:“昔者仓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其他的记载则明显有推理想象的成分。《春秋元命苞》说:“生而能书,又受河图洛书,于是穷天地之变,仰视奎星圜曲之势,俯察鱼文鸟羽,山川指掌,而创文字。”
作为专业的汉字理论书,《说文解字·叙》的考释最为权威:“及神农氏结绳为治而统其事,庶业其繁,饰伪萌生。黄帝之史仓颉,见鸟兽蹄迒之迹,知分理之可相别异也,初造书契。”“仓颉之初作书,盖依类象形,故谓之文。其后形声相益,即谓之字,字者,言孳乳而浸多也。”
“仰视奎星圜曲之势,俯察鱼文鸟羽”和“见鸟兽蹄迒之迹”是这些记载的精华之处。这些资料显示仓颉造字的主要方法是依形象物,比较合理地解释了造字的关键环节——通过观察鸟兽的痕迹,使之成为记事的符号。狩猎是远古先民主要的经济活动之一,是他们生存的迫切需要,因此,仓颉依物象形的造字合乎人们认识事物的规律。
清末章太炎在《造字缘起说》里说:“依此是仓颉以前已有造书者……人具四肢,官骸常动,持莛画地,便已纵横成象,用为符号,百姓与能,自不待仓颉也。”又说:“一二三诸文,横之纵之,本无定也;马牛鱼鸟诸形,势则卧起飞伏,皆可作象也,体则鳞鱼毛鬣,皆可增减也;字各异形,则不足以合契。仓颉者,盖始整齐划一,下笔不容增损。由是率尔著形之符号,始约定俗成之书契。”在他的眼中,不但肯定仓颉是第一个整理汉字的人,并且指出汉字是由无数个“仓颉”创造的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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