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文解字》的创造性与局限
许慎编撰的《说文解字》原版早已失落。传至今日的大多是宋朝版本,或者是清朝的段玉裁注释本。原文以小篆书写,逐字解释构形理据。全书共分540部首,收字9353个,另有“重文”即异体字1163个,共10,516字。
关于《说文解字》的书名,许慎这样解释:“仓颉之初作书也,盖依类象形,故谓之文。其后形声相益,即谓之字。文者,物象之本;字者,言孳乳而寖多也。”
《说文解字》吸取前辈的研究成果,成为第一部研究汉民族语言文字的系统专著,不但是后人研究语言文字学、文献学的重要经典著作,也是整理文化遗产不可缺的成果。文字专家普遍认为,如果没有这部书,就缺乏沟通商周古文字与现代文字的桥梁,将不能认识秦、汉以来的篆书,更不要说商代甲骨文和商、周的金文与战国时的古文了。因此,它不但对过去的汉字研究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而且对现在和将来的汉字研究仍有巨大意义。
文字研究专家对《说文解字》的意义进行了充分的总结研究,大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建立部首是许慎的重大创造之一
汉字是凭借形体来表示意义的,因此,对汉字义符加以分析,把所有汉字都按所属义符归类,是文字学的基础性工作,由许慎最先完成。
许慎创造的部首排列方法,遵循了文字学的规律,这种方法更能体现部首与部首、字与字之间的意义联系。
《说文解字》一共分540部,除个别部首还可以合并与调整外,总体上是合理的,符合造字意图。许慎在安排540部的次序上煞费苦心,把形体相近或相似的排在一起,这等于把540部又分成若干大类,这可以帮助读者更深刻地理解义符,更正确地理解字义。
每部所属字的排列也是依据以类相从的原则:词义相近的字排在一起;词义属于积极的排在前边,属于消极的排在后边;专有名词排在前边,普通名词排在后边。
紧紧抓住训释本义
《说文解字》的体例是先列出小篆,如果古文和籀文不同,则在后面列出,然后解释这个字的本义,再解释字形与字义、字音之间的关系。通过分析小篆形体,说明造字的本义。《说文解字》保存了大部分先秦字体以及汉代和以前的不少文字训诂,反映了上古汉语词汇的面貌,比较系统地提出了分析文字的理论,是我国语文学史上第一部通过分析字形来解说字义的辞典。
许慎之前的经学家为经典作注,都是随文而释,所注释的字(词)义,基本上是这个字在一定语言环境中的具体意义和灵活意义。许慎在《说文解字》中紧紧抓住字的本义,并且只讲本义(由于历史的局限,个别字的本义讲得不对),这无疑等于抓住了词义的核心问题。因为一切引申义、比喻义等都是以本义为出发点的,掌握了本义,就能够以简驭繁,可以推知引申义,解决一系列有关词义的问题。
从形音义三方面分析汉字
许慎在每个字下,首先训释字义,然后对字形构造进行分析,如果是形声字,在分析字形时就指示读音,如果是非形声字,则常常用读若、读与某同等方式指示读音。汉字属于表意系统文字,是由图画文字演变而来的,这样通过字形分析来确定、证实字义完全符合汉语言文字的一般规律。而语音是语言的物质外壳,文字不过是记录语言的符号系统,许慎深知“音义相依”“义傅于音”的原则,所以在《说文解字》中非常重视音义关系,常常以声音线索来说明字义的由来,这为后世训诂学者提供了因声求义的原则,成为辨识声读的古汉语语音和词汇的宝库。
以“六书”理论分析汉字
《说文解字》是我国第一部以六书理论系统分析字形、解释字义的字典。在许慎之前,有仓颉依据“六书”造字的传说。现代文字学家认为,“六书”是对汉字造字规律的总结,而不是汉字产生之前的造字模式。在许慎之前,仅有六书的名称: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没有具体阐述,更没有用来大量分析汉字。许慎发展了六书理论,明确地为“六书”下定义,并把“六书”具体化用于实践,逐一分析《说文解字》所收录的9353个汉字,这在汉字发展史和研究史上具有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重要意义。它保存了研究汉字发展历史和规律的资料,确立了汉字研究的民族风格、民族特色。
对汉字规范和统一
起重要推动作用
文字学家姚孝遂特别指出,许慎还有一项容易被人们忽略的历史贡献,就是他对我国文字的规范和统一所起的作用。战国时期诸侯割据的政治局面,以及空前繁荣与发展的文化,促进了文字形体急遽发生变化。这是文字在其发展过程中不可避免的现象。许慎关于小篆形体结构的科学分析,对隶、楷形体的变化和发展,起着强有力的规范和约束作用。《说文解字》成书以后,文字的运用及其发展变化,就纳入了规范化的轨道,所有文字的形体结构,一律以《说文解字》为准绳。
但是,许慎所据以探求文字本形、本音、本义的形体,仅限于战国以来已经发展变化的形体。与最初的形体相比,有许多已有很大的差异,这在推求文字本形、本音、本义的时候,就不可避免出现误差。这是许慎本人所无法避免的时代局限性。但这些误会,无损《说文解字》的重要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