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用文字表心境

我岳父有一只精美的瓷茶杯，杯子身上写着一圈字：“可以清心也。”第一次看到这只杯子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看得多了，我发现这几个围成一个圆圈的字，中间没有间隔，从哪个字开始读都可以，都很切题、应景，也都能够讲得通：可以清心也，以清心也可，清心也可以，心也可以清，也可以清心。将这五句话排成下列格式，每一行每一列都可以读得通：
可以清心也
以清心也可
清心也可以
心也可以清
也可以清心
不过，我发现这五个字的读法只能按照顺时针方向来读，如果按照逆时针方向读则不成语句，意思也不通了。如：也心清以可，心清以可也，清以可也心，以可也心清，可也心清以。
还有的茶杯盖子上会写上这样的四个字：“清心明目”，并呈圆圈状排列。这四个字与上边的五个字有异曲同工之妙，也是从哪个字开始读，都能够读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并且能很好地传达出喝茶的好处，即清心明目，心明目清，明目清心，目清心明。将这四句话排成下列格式，也是每一行每一列都读得通:
清心明目
心明目清
明目清心
目清心明
但是，仔细琢磨，这四个字与上面的五个字不同。这四个字不仅能按照顺时针的方向来读，而且还可以按照逆时针的方向来读，意思也能讲得通，即目明心清，明心清目，心清目明，清目明心。
这四个字的读解方式，就是汉语的一种修辞手段——回文。工具书解释为：
回文，又称回环。巧妙地使一个语言单位回绕往复后互为首尾。
回文或者回环是一种特殊的修辞格式，具有特殊的修辞效果。这里的“可以清心也”则只是运用得比较巧妙、应景、切题且简洁易懂的五个汉字而已。“可以清心也”，表明喝茶是可以清心的或者说杯子中的茶是可以清心的；“以清心也可”，则表明通过喝茶这种方式或者说用杯子中的茶来清心也是可以的，“也”在这里是现代汉语中的副词，表示与别的动作行为相同或者表示两件或多件事情有相同之处；“清心也可以”，则说明喝茶或者杯中之茶除了有别的功效（比如说“明目提神”的功能）之外，还可以清心；“心也可以清”，则说明喝茶或者杯中之茶不仅有别的功能，比如说目可明、神可提，而且心也可以清，这是主谓格式的句子，讲的是“心”如何如何；“也可以清心”，则更是说明喝茶或者杯中之茶除了其他功用之外，也还是可以用来清除心火的。
类似的用法也还有不少，但是其主要妙在解读过程之中。例如，有人为了表示生活之艰难，可能会说“做人难、难做人、人难做”；有的家长或老师为了劝孩子们好好读书，可能会说：“读书好”，要“读好书”，要养成“好（hào）读书”的习惯，其实“书好读”、“书读好”了将来才能更好地为社会服务。
可见，如何利用文字，不仅显示了作者的语文应用水平，往往还会有不同的表达效果；而如何解读文字，则显示了阅读和倾听者的知识积累、文化修养、联想能力以及情趣和品位等。
（作者系教育部语言文字应用研究所研究员）